立场的逆转
2025年的核心矛盾在于:多年来将比特币称为骗局、将加密货币比作“宠物石头”、并将持有权类比为“吸烟权”的杰米·戴蒙,如今却执掌着一家悄然构建加密货币交易体系的大型银行。周一的彭博社报道并非描述边缘实验,而是揭示了美国最大银行正在建立现货与衍生品交易能力——这正是戴蒙曾断言毫无价值的金融工具。
需要明确的是,这并非突然的顿悟。摩根大通(NYSE: JPM)在过去一年间已多次释放战略转型信号:在以太坊推出代币化货币市场基金,与银河数码在Solana链上发行代币化短期债券,建立接受BTC/ETH作为贷款抵押品的内部框架。看似“转向”的背后,实则是精心铺就的路径。这家全球最具影响力的银行在公开淡化加密货币的同时,始终在为机构化阶段默默布局。
融合叙事
宏观视角下,2025年的数据仿佛预示未来已至:本年度比特币现货ETF资金流入达570亿美元;贝莱德ETF持仓规模680亿美元,俨然成为比特币的“影子央行”;代币化实物资产(RWA)总市值突破330亿美元,两年增长500%;币安推出白标“加密即服务”解决方案,助力银行一夜之间建立交易平台。渣打银行、高盛(NYSE: GS)、纽约梅隆银行、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(BIT: ISP)……传统机构的试水名单逐月延长。
据称全球88%的银行正在幕后探索区块链服务。曾经小众的稳定币单月处理量突破3万亿美元,超越Visa季度交易规模。合规交易所、机构级托管、代币化国债、秒级结算网络——基础设施已然就位。从表面看,传统金融与加密世界的融合近乎完成,但这恰恰是认知误区。
现实鸿沟
主流叙事在此出现断裂。Sygnum的2025年研究刺破泡沫:尽管基础设施完善且头条频现,最保守的机构资金仍几乎按兵不动。
参与方:对冲基金、部分资管公司、加密原生交易机构
观望方:养老基金、捐赠基金、主权财富基金、保险资产组合
真正标志主流 adoption 的配置机构仍在场外徘徊。三大系统性障碍持续存在:
法律执行力
全球法院对破产、违约或跨境争议中代币化资产与智能合约的处理仍无明确标准。受托管理人无法在法律模糊地带配置巨额资金。
托管复杂性
密钥管理、钱包基建、多签与MPC方案、对手方风险。机构尚未建立可规避新增责任层的数字 bearer 资产运营体系。
流动性困境
房地产或私募信贷代币化易如反掌,但为其构建受监管、高流动性的二级市场难若登天。缺乏流动性的代币化仅是技术演示,而非风险调整后的投资产品。
这就是现实鸿沟:头条欢呼 adoption 进程,但受托机构的真实资金配置微乎其微。加密货币正在被接纳——只是未被定义“真正 adoption”的机构群体接纳。
摩根大通的真实信号
摩根大通传闻中的加密交易部门究竟意味着什么?并非华尔街全盘接纳加密货币,而是客户需求已迫使最坚定的怀疑者不得不应对。彭博报道明确指出:这是被动响应而非前瞻布局。摩根大通搭建通道,是因为富豪家族、基金公司与企业客户主动要求接入。
这一区分至关重要,揭示了机构采纳的当前阶段:银行在修建入口而非建立头寸;客户寻求接入途径但保守配置方尚未部署;基础设施日趋成熟而应用参差不齐。历史规律在此重现:银行宣称“AI战略”数年后方实施真正工作流;云计算普及比供应商预测晚了整整十年。代币化可能遵循相同轨迹:当前宣言先行,实质资金后至。
摩根大通的转变象征许可而非信念,标志着加密货币已成长为不可忽视的庞大、受监管且需求旺盛的生态。这是基建阶段,而非资金轮动阶段。
破局条件
要推动保守机构资金大规模入场,需满足三大前提:
监管明晰化
需建立智能合约执行力、代币化资产破产处置、数字所有权跨境承认的明确框架。欧盟MiCA法案是进步,美国指引在改善,但拼图仍未完整。
流动性二级市场
缺乏交易可能的代币化毫无意义。机构不会持有无法高效退出或可靠定价的资产。
时间与判例
受托机构以代际节奏而非市场节奏行动。他们需要同行先行试水、多年运营数据、真实司法判例。在这些条件满足前,即便基建就绪,资本仍将驻足观望。
尾声
摩根大通探索加密交易具有象征意义——最激烈的怀疑者开始铺设管道。但象征不应与资金轮动混为一谈。基础设施几近完工,最重量级的配置者却尚未踏上通道。2025年或许不是传统金融“抵达”之年,而是其接受必然性并完成道路建设的年份。这些道路能否车水马龙,取决于银行无法制造的关键要素: institutional conviction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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